☆、070 他的過去，當年真相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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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夢從醫院回來就一直住在葉仲謙那兒，葉仲謙好吃好喝的供著她，把她照顧得好好的。葉夢身體恢覆得很快，只是精神總是殃殃的。休息了一周，再也不好意思請假。況且年底，公司事情很多。
上班後，葉仲謙每天親自接送，還是讓她住在那兒。
“你呀，如果讓你一個人，指不定哪天又得進醫院了。老老實實待在我這裏，我最近正好也閑著。”
葉夢沒有拒絕他的好意，也不想一個人住在自己的公寓，到處都有他留下的痕跡。
這天晚上，加班到很晚，給小叔發了短信，讓他別來接。可當她下班走出盛庭時，看到小叔就站在外面。他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裏，寒風把他的圍巾吹得飛揚了起來。
葉夢遠遠看到，心裏暖洋洋的。
她跑著來到他身邊，“不是說了要加班，別來接我嗎？”
“太晚，不放心你一個人。”
他說著長臂摟住她的肩，帶她離開。
“小叔，你吃過飯了嗎？我請你吃夜宵吧。”
兩人去了濱海最特色的夜市，一溜排全是小吃。以前跟顧子淵經常來，分手以後再沒來過。
葉仲謙皺眉，“你請我吃這些？”
“很好吃的。”
葉夢拉著他來到一家炒飯攤子，點了份炒飯讓他坐著等，自己則穿來穿去買了很多小吃。
葉夢難得這麽有胃口，吃了很多。葉仲謙坐在她對面，幾乎沒動筷子，就這樣看著她狼吞虎咽的吃。
“夢夢，說說吧，你跟老莫怎麽回事。”
這些日子，雖然葉夢一直住在他那裏，可他從來沒問過。想著她想說的時候，一定會主動說。
葉夢一邊吃著炒飯，一邊淡淡的說，“他回京都了，以後也許再也不會來濱海了。”
只簡單的解釋，葉仲謙頓時明白了什麽。
“從一開始，我就沒想過能和他走很遠，卻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分道揚鑣了。我以為我不在乎的，可是他離開以後，很想他。開始幾天，我發了瘋似的找他，每天短信電話無數。最後我沒等到他回來，卻等來了他媽媽。”
“他媽媽找過你？”
葉夢點頭，“她的母親說了很多我從前不知道的事，曾經嘗試過打聽他的過去，可沒提到一次，我們總會吵一次。現在我才知道，他不是不願告訴我過去，而是連自己都不願回憶過去。”
葉夢深吸了口氣，“他有過一個深愛的女孩，被他的家人活活拆散。而我，他並不那麽愛我，又怎會為了我抵死和家人掙紮。”
“夢夢，我一早就知道他不是個簡單的人。”
葉夢苦笑，“不光你提醒過我，沈向飛也這樣提醒過，我天真的以為，兩個人在一起是很簡單的。”
那晚，葉夢和葉仲謙說了很多，有些事情說出來了似乎就沒那麽壓抑了。
——
京都莫家，雖然周雨薇不幸去世，可莫、周兩家仍然保持著友好的關系。現在因為馨兒，更是來往密切。
這天，莫振華和周正鶴剛好都有空，兩家人在外面的會所訂了一桌，會所為了他們，停止營業，連莫老爺子都一起去了，只有莫紹庭沒有去。
莫振華打招呼，“那臭小子還在跟我們鬧別扭，你們可別介意。”
周正鶴笑說，“我們理解，怎麽會因這點小事生氣呢。今天主要是想看看馨兒，這孩子越長越像我家的人了。”
唐沁芳說，“可不是，越來越像雨薇了。”
說到大女兒，周正鶴唉聲嘆氣，“我女兒命不好，這麽年輕就去世了，還害了紹庭，一直過意不去。”
老爺子開口，“都別客氣了，坐下吃飯吧，兩家人難得聚聚。”
飯桌上，原本為老爺子準備的是綠茶，老人家突然說，“好久沒喝酒了，難得你們倆今天都有空陪我，咱們就喝一杯吧。”
周雨彤很懂事，立刻去給老爺子斟酒。
老爺子這才註意到她，問，“雨彤今年多大了？”
“爺爺，我今年二十五了。”
老爺子感嘆，“也到了出嫁的年紀了，有相中的人了嗎？”
周雨彤害羞的點了點。
“是嗎？哪家的少爺？爺爺幫你做主得了。”
周雨彤紅了臉，嬌羞道，“我不敢說。”
“這孩子，都是一家人，害羞什麽，爺爺雖然退下了，可還是能為你做主的。”
周雨彤就大著膽子說，“其實我喜歡的人一直是姐夫。”
此話一出，全場一篇尷尬，沒有人說一句話，氣氛沈默又尷尬。
周正鶴趕緊圓場，“這孩子，在瞎說什麽，你若是和你姐夫好了，你讓你姐姐泉下有知情何以堪。”
周雨彤不甘心，“可我就是喜歡姐夫啊，我其他人都不喜歡。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沒姐姐漂亮，沒姐姐高貴，配不上姐夫。”
周正鶴發火，“混賬東西，你給我坐下，從現在開始，不準說一句話。”
周正鶴的話到底還是有威信的，周雨彤不敢再說話，回到座位上，委屈的淚水直滴。
因為周雨彤，整頓飯的氣氛都不是很好。
晚餐結束，一家三口回了周家，周雨彤質問他父親，“您為什麽不同意我和莫紹庭在一起，姐姐可以，我不可以，我是不是您親身的。”
周正鶴臉色陰沈，“我們家有白血病隱性基因，莫家怎麽可能還肯要你。這人啊，就是這樣。當年莫振華想往上爬，通過聯姻的方式拉攏我。現在，他已經得到自己所擁有的，又怎麽會再犧牲自己的兒子。就算是莫老爺子，也不會同意啊。這人啊，就是這樣，踩著你往上爬，爬過去了就會一腳踢了你。”
他們之間的交易周雨彤不懂，可是她知道，因為姐姐和馨兒都得了白血病，她和莫紹庭的可能就變少了。即便她身上不帶這種基因，莫家也不會要她。
——
莫家，馨兒一回到家就去找莫紹庭，最近她發現他總是一個人待在一個地方發呆，有時候她喊他，他都聽不到。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。
馨兒在後院找到莫紹庭，這麽冷的天氣，還有雪花飄下，他卻似乎不怕冷，就這樣直直的站著。
小丫頭跑過去抱住了他的腿，“爸爸，你是不是在想夢姐姐？”
莫紹庭低頭看向她，一張稚氣的臉，卻很懂事的樣子。
“爸爸，其實我也想夢姐姐了，要不我們回濱海吧，我不喜歡這裏。”
莫紹庭蹲下身，輕輕抱住了她。
“爸爸，如果你想夢姐姐了，可以給她打電話啊。我們還可以和她視頻。”
莫紹庭把孩子抱到屋裏，外面太冷。讓容伯容媽帶孩子上去洗澡，哄她睡覺。
孩子上了樓，他也準備回房間。
莫振華叫住了他，“過來一下，有話要跟你說。”
莫紹庭並沒有走過去，而是站在原地。
莫振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跟他吵架，走到他面前，煞有其事的說道，“離周雨彤遠點！我們家可不能再娶個白血病人回家了。”
莫紹庭一聲冷哼，諷刺道，“你們現在是狗咬狗嗎？”
莫振華氣急，“你會不會說話！周家如果不提這麽過分的要求，兩家還能做朋友。周正鶴明知自己家的基因不好，還想著讓第二個女兒還禍害我們家，太過分了。他以為我求過他一次，以後都得被他壓著嗎？”
莫紹庭覺得無趣，轉身上樓。
莫振華還不忘大聲提醒他，“我說了離周雨彤遠點，可別讓我看到你們在一起。”
莫紹庭想到什麽，突然停下腳步，說道，“想讓我離周雨彤遠點，有個最簡單的方法。”
莫振華沒好氣的說道，“就你這點鬼心思我還不知道，如果周雨彤不可能，你在濱海那個私生女更不可能。我把話挑明了說，如果在周雨彤和那私生女之間必須選一個，也不可能是那個私生女。”
——
莫紹庭每天淩晨三四點才敢開手機，看看她是否發了短信，看看有沒有她的來電。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，連給她打個電話的勇氣都沒有。害怕一聽到她的聲音，就控制不住的想去看她。
開始，她一天好幾條短信，問他在哪裏，問他什麽時候回。最近這一周，她一條短信沒有，一通電話沒有。
每天淩晨三四點醒來，打開手機，手機平靜的很，心裏便說不出的難過。有天手機終於有了反應，卻是段弈風打來的。他沒有理會。
現在淩晨四點，他打開手機，還是什麽消息也沒有。
想了想，撥通了段弈風的電話。
那頭大概睡得正香，罵了一句，“你誰啊？還讓不讓人睡覺？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，沒有那啥生活。”
罵完他清醒了些，再去看是誰打來的。這一看，他完全沒了睡意。
“莫，莫，莫先生，你怎麽會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？你不是失蹤了嗎？怎麽又出現了？”
“誰說我失蹤了？”
“葉夢啊！”段弈風淩亂了，“如果你不是失蹤了，葉夢高燒昏迷，住院這些日子，你去哪兒了？”
“你說什麽？”他一只手用力拽緊被子。
“哦，沒什麽，葉夢前陣子高燒昏迷，暈倒在自家門口，第二天才被鄰居發現，送到醫院。這要是沒人發現，估計命都沒了。”
莫紹庭一手握著手機，在微微顫抖。
“不過你放心，她現在已經康覆出院了。說起來還挺可憐的，住院期間沒有家人照顧，後來找了她小叔，一個大男人在醫院照顧她。”
——
年前最後一天上班，接下來將有十天左右的春節假期。辦公室的同事決定最後聚一下，下次見面也許就是年後了。
在選餐廳的時候，大家意見不一。
葉夢想想，從在這裏實習，到現在正式在這裏工作，大家都挺幫她的。也曾經兩次許諾請他們吃飯，可都食言了。於是她說，“今晚我請大家去未央吧。”
“未央太貴了，要不我們湊錢去吧。”
“我請吧，你們一直這麽照顧我，我想感謝你們，卻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方式。最近朋友給了一張未央的會員卡，很劃算的。”
經葉夢再三勸說，大家才同意。
去之前，葉夢特意給葉仲謙打電話。這廝在那頭哼道，“你吃我的，喝我的，住我的，現在還要帶著一幫朋友去海吃，葉夢，你敢說你這不是詐騙嗎？”
“大不了我付錢，給你生意做，正好年底發獎金了。”
這人就是好騙，葉夢這樣一說，他立刻說道，“算了，就當我欠你的，就你這點破獎金，留著過年回去孝順你外婆吧。”
葉夢嘿嘿的笑，“我就知道小叔最疼我。”
——
下班以後，他們各自收拾好東西，直接去未央。大夥兒都是有車的，只有葉夢，每次有活動都蹭潘姐的車。
車上，葉夢問潘姐，“朵朵過年跟你一起嗎？”
潘姐搖頭，“他爺爺奶奶想讓朵朵陪他們過年，說是只要我不同意，就法院見。”
“這家人怎麽可以這樣！”
潘姐似乎已經坦然了，淡淡的說道，“和他們在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，已經習慣了。其實只要他們對朵朵好，一切都好說，兩邊帶就兩邊帶了，我就怕那個女人會欺負朵朵。”
到了未央，葉夢帶她們上九樓，大家都勸她，“葉夢啊，我們就在大廳吃點喝點吧，跑上面去太貴了，一般人都消費不起。”
葉夢笑說，“我朋友給的打折卡只能在九樓消費。”
雖然辦公室都是女的，可想到後面將有十天假期，大家都很輕松，每個人都喝了點小酒。
“葉夢，托你的福，這還是我第一次來未央九樓呢。”
“對啊夢夢，我感覺你沒有我們看到的那麽簡單，你的每一任男朋友都那麽有魅力，你家真的只剩一個外婆嗎？”
葉夢覺得一直瞞著大家，心裏挺不好意思。那晚，借著點酒意，她把自己的身世全告訴了大家，連著和顧子淵的那一段。
大夥兒聽了，有的感慨她的身世，有的則憤怒了。
“怎麽會有這樣的姐姐！真他媽不要臉。”美術編輯向來直爽，罵了出來。
“夢夢，歸根究底還是你太老實了，如果我是你，一定把前男友搶回來，再扔掉。我好不了，你們也休想好。現在不是懷孕了嗎，我要是你，我就使計讓她流產。”
大夥兒都轟然而笑，潘姐笑說，“難怪你到今天還單著，你真該學學夢夢，夢夢脾氣多好啊，善良的人總會遇到人來疼。”
美術編輯喝的有點高了，說道，“你不也善良，你老公還不是不要你了。現在世道變了，善良沒用，狠才有用。”
潘姐表情有些掛不住，借去洗手間，跑出了包間。
葉夢不放心她，跟著出去。
潘姐跑到洗手間，竟然哭了。葉夢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辦才好。
“夢夢，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沒用。我在事業上什麽都做得好，像個女強人似的，其實我就像小美說的那樣，很沒用。我和朵朵的爸爸結婚那會兒，我把家裏兩位老人當佛一樣供著，就連腳都是我給他們洗。可就因為我生了女兒，他們每天給我臉色瞧，我還是假裝看不到，繼續孝順他們。也許我真的錯了，太懦弱了。”
葉夢輕拍著她的肩安慰她，“我外婆一直告訴我，善良的人運氣總不會很差。”
“是啊，我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，可事實卻是相反的。”
兩人從洗手間走出來，潘姐忽然叫了起來，“王能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那個叫王能的男人喝的有些多，正是潘姐的前夫。
潘姐氣急敗壞的走過去，質問，“你爸媽都去泰國旅游了，你把朵朵接過去，卻不照顧。”
“放心，家裏有人照顧。”
“誰照顧。”
那人醉醺醺的說，“我老婆，我新老婆。”
潘姐臉都綠了，“你怎麽能讓她單獨帶朵朵呢，難道你不知道，她一直恨我和朵朵嗎？”
“放心吧，再討厭你，也不會對一個孩子動手的。”
潘姐氣得罵道，“你混蛋！如果你無法親自照顧她，就別把她接走。”
“她是我女兒，我高興接就接，有本事跟我打官司啊，我看你能否打贏我。”
那男人吼完就跑回了他的包間。
潘姐氣地掉眼淚，“我們沒離婚時也經常像這樣吵架，我不讓他喝酒，他就天天出來喝酒。每次吵架從來不會主動低頭。”
葉夢安慰，“潘姐，離開了這樣的男人，是你的福氣。”
“是呀，我也一直這樣安慰自己。夢夢，我沒辦法陪你們玩了，我不放心朵朵，我必須去把她接回來，那個女人真的什麽事都做得出來。”
潘姐著急離開，葉夢不放心，便向著陪她一起去。和同事們打了聲招呼，讓她們隨便吃喝。知道這裏是葉夢小叔的，她們便不覺不好意思。
——
葉夢陪著潘姐去了趟她前夫家，在門外就聽到了朵朵在裏頭歇斯底裏的哭聲。葉夢一顆心都揪了起來，何況是一旁的潘姐。潘姐眼淚水嘩的就流了下來。
她們使勁敲門，過了好久，門才開。
那個女人一身厚重的睡衣，葉夢仔細看了看，不如潘姐漂亮，也不如潘姐有氣質。
潘姐一把推開那個女人，跑了進去。朵朵一看到潘姐，哭得更厲害了，跑進了她媽媽的懷抱。
“媽媽，阿姨打我，阿姨打我的臉。”
葉夢看到孩子臉上有鮮明的指印。
她氣得質問，“你怎麽能對一個孩子動手？你還是不是人嗎？”
女人雙手環胸，“你是誰？我們的家事輪到你指手畫腳。她在我家，我是她後媽，我教育孩子怎麽了？”
葉夢還想說些什麽，潘姐攔住了她，“夢夢，我們走。”
潘姐抱著孩子，拉葉夢離開。
那個女人擋住了她們的去路，陰陽怪氣的說道，“去哪兒呢？這裏是你們想來就來，想走就走的，就算走，也把孩子留下，這可是我老公讓我照顧的，人不見了，他找我，我找誰去。”
潘姐執意要帶孩子走，這女人上來搶，葉夢擋住了她。
“潘姐，你先帶朵朵走。”
那女人氣急，用力去推葉夢，推攮中，葉夢重重的跌坐在地上。
潘姐已經走到門邊，又回頭了。
“把孩子留下，我就不報警抓你們。”
潘姐憤憤的看著她。
這時她的前夫也回來了，看到家裏這情景，走到他現任妻子這邊，問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“你前妻來搶女兒。”
王能看向潘姐，“你怎麽回事？不是說好孩子在這邊帶兩天。”
“你看看孩子的臉，這個女人能對一個孩子下手這麽恨，王能，你也就這點出息了。”
王能看到孩子臉上的掌印，眉頭皺了起來，可他並沒有責備他的妻子，只是低低的對她們說，“你們走吧。”
潘姐和葉夢把孩子帶走，那個女人還在罵，王能攔住了她。
回去的路上，孩子哭累了，倒在葉夢懷裏睡著了。
潘姐有些沙啞的聲音說，“夢夢，我準備跟他們打官司，我要爭取孩子的撫養權，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。”
“潘姐，我支持你，如果有我能幫倒忙的地方，一定要告訴我。”
葉夢唯一能想到的是小叔，小叔勢力那麽大，認識的朋友也多。
——
回家以後和葉仲謙說了這事，葉仲謙只說可以介紹一個比較厲害的律師，其他忙幫不上，也不能幫，畢竟是別人的家事，對方還有點背景。
葉夢又失望又擔憂，卻也不能怪小叔。
還有兩天就除夕夜了，葉夢給外婆買了些衣服和補品，打算回麗縣過年。
葉家打了電話過來，讓葉夢回家過年。葉仲謙也收到了相同的電話，都是葉仲銘親自打的。然而，兩個人都沒有同意。
除夕前一天，葉夢開始收拾行李，葉仲謙答應了送她回去。
回麗縣的路上，不知不覺想到前兩次莫紹庭送她回來的情景，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。
“丫頭，你就這樣把我給拋棄了？”
“唔，你明天可以來麗縣，跟我和外婆一起過年。”
“算了，就不打擾你們祖孫二人享受天倫之樂了，我還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吧。”
葉夢想到什麽，說道，“你可以去向家過，我想薇薇肯定很開心。”
葉仲謙一巴掌拍在她頭上。
“回來時別喊我來接你！”
到了麗縣，小叔一直送到她家門口，幫她把東西全部拿下來，跟外婆打了招呼，他才開車離開。
麗縣過年的氣氛可比濱海濃烈多了，家家戶戶張燈結彩，好一番熱鬧景象。
葉夢和外婆也貼上了春聯，可年夜飯只有兩個人吃，總覺得有些落寞。她不敢想像，這麽多年，她每年都在葉家過年，外婆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屋子，該是什麽樣的心情。
她和父親都過來接過外婆，可外婆怎麽都不肯跟他們走，堅持一個人留在麗縣。
兩個人的年夜飯，外婆精心準備了豐盛的晚餐。開飯時，葉夢接到了小叔的電話。那人在那頭哀怨，“我一個人，我一個人過年啊，你個小白眼狼。”
葉夢笑說，“你過來吃飯吧，我和外婆等你。”
“不是開玩笑？”
“認真的。”
外婆把電話接過去，也讓葉仲謙來吃飯。老人家是知道的，葉仲謙對葉夢很好，她自然也是感激的。
他們等了四十分鐘，葉仲謙才過來。滿臉歉意的對外婆說，“讓您久等了。”
“沒事，不嫌棄我這老婆子，來了就好。”
三個人的年夜飯，頓時覺得熱鬧多了。葉仲謙總是逗葉夢，兩人吵吵鬧鬧，卻很溫馨。
“夢夢，紹庭在濱海過年嗎？”
葉夢至今沒告訴外婆她和莫紹庭分手的事，害怕老人家擔心。
葉夢低著頭說，“他回京都了。”
外婆便沒再多說什麽。
吃完飯，葉仲謙去洗碗，葉夢陪著外婆在客廳看春節聯歡晚會，這節目外婆每年都看，每次都還看得很專註，連覆播都不放過。
今年才看到一半，外婆就說，“不看了，年紀大了，身體吃不消了。”
葉夢陪外婆回房，看著外婆睡著，她才出去。
葉仲謙摩拳擦掌，“帶你去看一個好東西。”
他神神秘秘的說著，帶著葉夢來到外面，打開車子後備箱，裏頭全是煙花。
“你，你膽子可真大，煙花放後備箱。”
“十二點的時候再帶你放，到時候你可以許願把你家老莫變回來。”
葉夢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“好好，我的錯，大過年的別跟我生氣，以後再也不提你的傷心事了。”
——
京都莫家，原本以為今年的年夜飯能全家團聚，可莫紹庭一早跑出去，到現在都還沒回來。
“馨兒，你真的不知道你爸爸去哪兒了？”
小丫頭搖頭，“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老爺子悶哼，“那臭小子八成是跑濱海去了，看來我們還真小看那邊那個女人了。”
“爸，紹庭也許只是在賭氣，不願和我們一起吃年夜飯。”
老爺子不再多說什麽。
莫紹庭一早的飛機到了濱海，他知道這樣也許會讓家人對葉夢更有防備，可他控制不住心底的思念，哪怕只是看她一眼就離開。
他先去了盛庭，臥室還和他走時一個樣子，只是她的物品全都消失了，就連浴室裏她的洗漱用品都不見了。
他又輾轉去了她的公寓，好在鑰匙還好用，用鑰匙開了門，地板上積了厚厚的灰塵，好久沒住人的感覺。
他的心頓時拎了起來，這段日子她都住在哪裏？和誰住一起？
他不知道她會在葉家過年，還是回麗縣過年。他抱著試試看的態度，開車到了麗縣。把車子停在村頭，走到她外婆家。
遠遠的站在一棵大樹下，他真的看到了她，正和她小叔在門口擺放煙花。她穿了件雪白的羽絨服，脖子上裹著厚實的圍巾，戴著厚厚的手套。不知是距離的緣故，還是燈光的原因，他覺得她瘦了，好似瘦了很多。
見不到人是想得發瘋，見到了心還是痛，抽痛得厲害。他幾乎控制不住得想上前去抱她。可他不能這麽自私，給她希望又讓她絕望。
曾經犯過的錯不想再犯。
零點的鐘聲敲響，葉仲謙把所有煙花點燃，一瞬間，天空絢爛無比。
“我要許願。”葉夢閉上眼睛，雙手合十，“我希望今年我能把自己嫁出去。不想再被剩下了。”
葉仲謙在她後腦勺拍了一下，“幼稚！”
煙花燃放完，葉仲謙很認真的對她說了句，“丫頭，新年快樂，新的一年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。”
葉夢伸手抱住他，“小叔，能不能借你肩膀靠一會兒，我又想哭了。”
“傻丫頭。”
“我想他，沒當這個時候我就很想他。”
葉仲謙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個人影，並沒有告訴葉夢。
——
那晚，葉仲謙哄葉夢睡著後才離開。
那個人影還在，他直接走了過去，“人都來了，為什麽不過去看看她。”
莫紹庭靠在樹幹上，不說話。
“要抽煙嗎？”
葉仲謙遞上一根煙，莫紹庭沒接。
“你的難處說說吧，確實是不得已，我就不對你動手，否則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”
莫紹庭的聲音低沈而悠遠，“我曾經有個女朋友，我們在一起很多很多年，我的家人始終不同意，可我依然堅持和她在一起。在我們決定不顧家裏的反對，邁向人生新階段時，我的家人突然就同意了。他們讓我把人帶回去，我天真的相信了他們，也這樣做了。只是一頓飯的時間，我們雙雙被下了藥。”
莫紹庭說到這裏，吸了口氣。
“第二天醒來時，我光著身子和別的女人躺在一張床上，而她捉奸在床。我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，可我確實因為酒勁因為藥效，碰了那個女人。我女朋友沒有怪我，我們也沒有因此分手，我們繼續反抗家人。可突然的一天，那個女人懷孕了，我必須對她負責。那個時候，我女朋友選擇了分手。”
葉仲謙聽到這裏，猛吸了口煙。
“我娶了那個女人，對她負責。我後來才知道，我女朋友那個時候也懷孕了，我的家人知道，我全然不知。他們用孩子逼迫我女朋友，結果卻出爾反爾。在我和那個女人結婚的那天，我的家人把我女朋友送進了手術室，強行打掉了她腹中的胎兒。從那以後，她徹底離開了我的世界，我再也沒見過她。”
葉仲謙以為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。可是沒有。
“我帶著那個女人到了濱海，孩子順利的生了下來。可是沒過多久，她換白血病離開了人事。又過了不久，孩子檢查出也患有白血病。在進行骨髓配對時，我才知道這孩子不是我親生的。多諷刺啊，我自己的孩子被他們打掉了，我卻一直在照顧別人的孩子。”
葉仲謙也苦笑，“為什麽一直撫養那孩子？”
“她是無辜的。”
“孩子的父親找到了嗎？”
莫紹庭搖頭，“找不到，這些年我發了瘋似的在找，想盡了一切可能的辦法，展開地毯式尋找，什麽法子都試過了，還是找不到。”
“找出來你會打他一頓嗎？”
莫紹庭淡笑，“我只想知道他的骨髓和孩子能不能配對！”
“你的家人，那個女人的家人，他們都知道真相嗎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永遠不會讓他們知道。他們知道了，孩子就不再是我的了。”
“我他媽的想揍人！”葉仲謙一拳捶在樹幹上。
“我想你的家人也不會同意你和夢夢在一起吧？今天為什麽回來？”
“想她，想看看她，遠遠的看一眼都覺得心裏舒服了很多。”
“她睡著了，睡得很熟，你進去看看她吧。”
莫紹庭搖頭，“我怕她一醒過來我就走不了了。”
“那又怎樣？你怎麽就知道她不願和你一起面對？也許那看不到的未來，只要有你在身邊，她並不畏懼呢？”
“我怕有一天，她也會從我的視線消失，再也找不到她。”
“千方百計從京都來到這裏，就這樣遠遠的看一眼，你滿足嗎？”
經葉仲謙再三勸說，莫紹庭進了屋，上了樓。
葉夢的房間裏，還是那張小床，她只露出一張粉嫩嫩的臉，睡得很安詳。
他走到床邊坐下，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，動作不敢太大。他又俯身在她額頭輕輕印上一吻。接著不敢再有任何動作，就這樣坐在床上看著她，直到天明。
葉夢醒來以後渾然不知。
——
她只在麗縣待了兩天，大年初三就回了濱海，陪著潘姐研究案子的事。她回了自己的公寓，公寓裏幹幹凈凈，一塵不染，不像是久沒住人的樣子。心下頓時有了個年頭，她不敢往下想。
和潘姐一起見了小叔介紹的律師，很有名的離婚律師。可律師說了，“這案子很難打，最好能和對方和解。”
“和解不可能，他現在的妻子沒有生育能力，兩個老人很想把孩子要過去。”
“和你前夫比，你完全沒優勢。既不能像他那樣給孩子富足的生活，也不能像他那樣給孩子完整幸福的家庭。”
潘姐很激動，“那個女人打我女兒，那怎麽能算是幸福的家庭。”
“可你有證據嗎？法庭是講究證據的。”
“那怎麽辦？沒有贏的可能嗎？”
“比較困難。”
潘姐不信任這位律師，找了幾家律師事務所，都得到了相同的答覆。
葉夢只好又去求助葉仲謙，對著他撒嬌，“小叔，你就幫幫我同事吧，你的舉手之勞，能拯救一個可憐的孩子。你不知道那個後媽多兇，把孩子的臉都打腫了。我去攔她，她還把我推倒在地，骨頭都摔疼了，疼了好多天。”
“這樣啊，那我想想辦法。”
葉仲謙後來一打聽，那個殘忍後媽家和葉家還有些來往，他出面斷然是不可以的。他想到莫紹庭，給他打電話，無比誇張的說，“前段時間葉夢被人打了。”
“你說什麽？被誰打了？你怎麽才告訴我？”
“我也是才知道的。”
葉仲謙不無誇張的把事情詳細的描述了一遍。
那頭低沈的聲音回道，“我知道了，我會處理的。”
葉夢和潘姐正在為案子一籌莫展的時候，突然傳出消息，那女人的父親被調查，情形很嚴重。
王能也打了電話來說，案子的事晚些再說，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。
葉夢猜想這個時候後媽應該不會再來找茬了，暫時放了心，一邊又在努力搜集證據。
她以為是葉仲謙出了力，打電話去感激他，“小叔，謝謝你，你太能幹了。”
“這次我可沒幫上你。”
“好了，幫就幫了，看你那別扭樣。”
“夢夢，其實是……”
葉仲謙到嘴邊的話還是吞了下去。
葉夢問，“其實什麽？”
“其實你應該請我吃飯。”
葉夢笑出聲，“應該的，應該的，您想吃什麽，我請。”
“不如你親自做頓飯給我吃吧，我也沒什麽要求，炒一葷一素，再來個湯。”
“好，就這麽說定了。”
葉夢去菜場買了菜，直接去他的公寓做，他的公寓設備齊全些。
葉夢一邊看著電腦上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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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班後，葉仲謙每天親自接送，還是讓她住在那兒。
“你呀，如果讓你一個人，指不定哪天又得進醫院了。老老實實待在我這裏，我最近正好也閑著。”
葉夢沒有拒絕他的好意，也不想一個人住在自己的公寓，到處都有他留下的痕跡。
這天晚上，加班到很晚，給小叔發了短信，讓他別來接。可當她下班走出盛庭時，看到小叔就站在外面。他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裏，寒風把他的圍巾吹得飛揚了起來。
葉夢遠遠看到，心裏暖洋洋的。
她跑著來到他身邊，“不是說了要加班，別來接我嗎？”
“太晚，不放心你一個人。”
他說著長臂摟住她的肩，帶她離開。
“小叔，你吃過飯了嗎？我請你吃夜宵吧。”
兩人去了濱海最特色的夜市，一溜排全是小吃。以前跟顧子淵經常來，分手以後再沒來過。
葉仲謙皺眉，“你請我吃這些？”
“很好吃的。”
葉夢拉著他來到一家炒飯攤子，點了份炒飯讓他坐著等，自己則穿來穿去買了很多小吃。
葉夢難得這麽有胃口，吃了很多。葉仲謙坐在她對面，幾乎沒動筷子，就這樣看著她狼吞虎咽的吃。
“夢夢，說說吧，你跟老莫怎麽回事。”
這些日子，雖然葉夢一直住在他那裏，可他從來沒問過。想著她想說的時候，一定會主動說。
葉夢一邊吃著炒飯，一邊淡淡的說，“他回京都了，以後也許再也不會來濱海了。”
只簡單的解釋，葉仲謙頓時明白了什麽。
“從一開始，我就沒想過能和他走很遠，卻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分道揚鑣了。我以為我不在乎的，可是他離開以後，很想他。開始幾天，我發了瘋似的找他，每天短信電話無數。最後我沒等到他回來，卻等來了他媽媽。”
“他媽媽找過你？”
葉夢點頭，“她的母親說了很多我從前不知道的事，曾經嘗試過打聽他的過去，可沒提到一次，我們總會吵一次。現在我才知道，他不是不願告訴我過去，而是連自己都不願回憶過去。”
葉夢深吸了口氣，“他有過一個深愛的女孩，被他的家人活活拆散。而我，他並不那麽愛我，又怎會為了我抵死和家人掙紮。”
“夢夢，我一早就知道他不是個簡單的人。”
葉夢苦笑，“不光你提醒過我，沈向飛也這樣提醒過，我天真的以為，兩個人在一起是很簡單的。”
那晚，葉夢和葉仲謙說了很多，有些事情說出來了似乎就沒那麽壓抑了。
——
京都莫家，雖然周雨薇不幸去世，可莫、周兩家仍然保持著友好的關系。現在因為馨兒，更是來往密切。
這天，莫振華和周正鶴剛好都有空，兩家人在外面的會所訂了一桌，會所為了他們，停止營業，連莫老爺子都一起去了，只有莫紹庭沒有去。
莫振華打招呼，“那臭小子還在跟我們鬧別扭，你們可別介意。”
周正鶴笑說，“我們理解，怎麽會因這點小事生氣呢。今天主要是想看看馨兒，這孩子越長越像我家的人了。”
唐沁芳說，“可不是，越來越像雨薇了。”
說到大女兒，周正鶴唉聲嘆氣，“我女兒命不好，這麽年輕就去世了，還害了紹庭，一直過意不去。”
老爺子開口，“都別客氣了，坐下吃飯吧，兩家人難得聚聚。”
飯桌上，原本為老爺子準備的是綠茶，老人家突然說，“好久沒喝酒了，難得你們倆今天都有空陪我，咱們就喝一杯吧。”
周雨彤很懂事，立刻去給老爺子斟酒。
老爺子這才註意到她，問，“雨彤今年多大了？”
“爺爺，我今年二十五了。”
老爺子感嘆，“也到了出嫁的年紀了，有相中的人了嗎？”
周雨彤害羞的點了點。
“是嗎？哪家的少爺？爺爺幫你做主得了。”
周雨彤紅了臉，嬌羞道，“我不敢說。”
“這孩子，都是一家人，害羞什麽，爺爺雖然退下了，可還是能為你做主的。”
周雨彤就大著膽子說，“其實我喜歡的人一直是姐夫。”
此話一出，全場一篇尷尬，沒有人說一句話，氣氛沈默又尷尬。
周正鶴趕緊圓場，“這孩子，在瞎說什麽，你若是和你姐夫好了，你讓你姐姐泉下有知情何以堪。”
周雨彤不甘心，“可我就是喜歡姐夫啊，我其他人都不喜歡。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沒姐姐漂亮，沒姐姐高貴，配不上姐夫。”
周正鶴發火，“混賬東西，你給我坐下，從現在開始，不準說一句話。”
周正鶴的話到底還是有威信的，周雨彤不敢再說話，回到座位上，委屈的淚水直滴。
因為周雨彤，整頓飯的氣氛都不是很好。
晚餐結束，一家三口回了周家，周雨彤質問他父親，“您為什麽不同意我和莫紹庭在一起，姐姐可以，我不可以，我是不是您親身的。”
周正鶴臉色陰沈，“我們家有白血病隱性基因，莫家怎麽可能還肯要你。這人啊，就是這樣。當年莫振華想往上爬，通過聯姻的方式拉攏我。現在，他已經得到自己所擁有的，又怎麽會再犧牲自己的兒子。就算是莫老爺子，也不會同意啊。這人啊，就是這樣，踩著你往上爬，爬過去了就會一腳踢了你。”
他們之間的交易周雨彤不懂，可是她知道，因為姐姐和馨兒都得了白血病，她和莫紹庭的可能就變少了。即便她身上不帶這種基因，莫家也不會要她。
——
莫家，馨兒一回到家就去找莫紹庭，最近她發現他總是一個人待在一個地方發呆，有時候她喊他，他都聽不到。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。
馨兒在後院找到莫紹庭，這麽冷的天氣，還有雪花飄下，他卻似乎不怕冷，就這樣直直的站著。
小丫頭跑過去抱住了他的腿，“爸爸，你是不是在想夢姐姐？”
莫紹庭低頭看向她，一張稚氣的臉，卻很懂事的樣子。
“爸爸，其實我也想夢姐姐了，要不我們回濱海吧，我不喜歡這裏。”
莫紹庭蹲下身，輕輕抱住了她。
“爸爸，如果你想夢姐姐了，可以給她打電話啊。我們還可以和她視頻。”
莫紹庭把孩子抱到屋裏，外面太冷。讓容伯容媽帶孩子上去洗澡，哄她睡覺。
孩子上了樓，他也準備回房間。
莫振華叫住了他，“過來一下，有話要跟你說。”
莫紹庭並沒有走過去，而是站在原地。
莫振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跟他吵架，走到他面前，煞有其事的說道，“離周雨彤遠點！我們家可不能再娶個白血病人回家了。”
莫紹庭一聲冷哼，諷刺道，“你們現在是狗咬狗嗎？”
莫振華氣急，“你會不會說話！周家如果不提這麽過分的要求，兩家還能做朋友。周正鶴明知自己家的基因不好，還想著讓第二個女兒還禍害我們家，太過分了。他以為我求過他一次，以後都得被他壓著嗎？”
莫紹庭覺得無趣，轉身上樓。
莫振華還不忘大聲提醒他，“我說了離周雨彤遠點，可別讓我看到你們在一起。”
莫紹庭想到什麽，突然停下腳步，說道，“想讓我離周雨彤遠點，有個最簡單的方法。”
莫振華沒好氣的說道，“就你這點鬼心思我還不知道，如果周雨彤不可能，你在濱海那個私生女更不可能。我把話挑明了說，如果在周雨彤和那私生女之間必須選一個，也不可能是那個私生女。”
——
莫紹庭每天淩晨三四點才敢開手機，看看她是否發了短信，看看有沒有她的來電。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，連給她打個電話的勇氣都沒有。害怕一聽到她的聲音，就控制不住的想去看她。
開始，她一天好幾條短信，問他在哪裏，問他什麽時候回。最近這一周，她一條短信沒有，一通電話沒有。
每天淩晨三四點醒來，打開手機，手機平靜的很，心裏便說不出的難過。有天手機終於有了反應，卻是段弈風打來的。他沒有理會。
現在淩晨四點，他打開手機，還是什麽消息也沒有。
想了想，撥通了段弈風的電話。
那頭大概睡得正香，罵了一句，“你誰啊？還讓不讓人睡覺？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，沒有那啥生活。”
罵完他清醒了些，再去看是誰打來的。這一看，他完全沒了睡意。
“莫，莫，莫先生，你怎麽會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？你不是失蹤了嗎？怎麽又出現了？”
“誰說我失蹤了？”
“葉夢啊！”段弈風淩亂了，“如果你不是失蹤了，葉夢高燒昏迷，住院這些日子，你去哪兒了？”
“你說什麽？”他一只手用力拽緊被子。
“哦，沒什麽，葉夢前陣子高燒昏迷，暈倒在自家門口，第二天才被鄰居發現，送到醫院。這要是沒人發現，估計命都沒了。”
莫紹庭一手握著手機，在微微顫抖。
“不過你放心，她現在已經康覆出院了。說起來還挺可憐的，住院期間沒有家人照顧，後來找了她小叔，一個大男人在醫院照顧她。”
——
年前最後一天上班，接下來將有十天左右的春節假期。辦公室的同事決定最後聚一下，下次見面也許就是年後了。
在選餐廳的時候，大家意見不一。
葉夢想想，從在這裏實習，到現在正式在這裏工作，大家都挺幫她的。也曾經兩次許諾請他們吃飯，可都食言了。於是她說，“今晚我請大家去未央吧。”
“未央太貴了，要不我們湊錢去吧。”
“我請吧，你們一直這麽照顧我，我想感謝你們，卻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方式。最近朋友給了一張未央的會員卡，很劃算的。”
經葉夢再三勸說，大家才同意。
去之前，葉夢特意給葉仲謙打電話。這廝在那頭哼道，“你吃我的，喝我的，住我的，現在還要帶著一幫朋友去海吃，葉夢，你敢說你這不是詐騙嗎？”
“大不了我付錢，給你生意做，正好年底發獎金了。”
這人就是好騙，葉夢這樣一說，他立刻說道，“算了，就當我欠你的，就你這點破獎金，留著過年回去孝順你外婆吧。”
葉夢嘿嘿的笑，“我就知道小叔最疼我。”
——
下班以後，他們各自收拾好東西，直接去未央。大夥兒都是有車的，只有葉夢，每次有活動都蹭潘姐的車。
車上，葉夢問潘姐，“朵朵過年跟你一起嗎？”
潘姐搖頭，“他爺爺奶奶想讓朵朵陪他們過年，說是只要我不同意，就法院見。”
“這家人怎麽可以這樣！”
潘姐似乎已經坦然了，淡淡的說道，“和他們在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，已經習慣了。其實只要他們對朵朵好，一切都好說，兩邊帶就兩邊帶了，我就怕那個女人會欺負朵朵。”
到了未央，葉夢帶她們上九樓，大家都勸她，“葉夢啊，我們就在大廳吃點喝點吧，跑上面去太貴了，一般人都消費不起。”
葉夢笑說，“我朋友給的打折卡只能在九樓消費。”
雖然辦公室都是女的，可想到後面將有十天假期，大家都很輕松，每個人都喝了點小酒。
“葉夢，托你的福，這還是我第一次來未央九樓呢。”
“對啊夢夢，我感覺你沒有我們看到的那麽簡單，你的每一任男朋友都那麽有魅力，你家真的只剩一個外婆嗎？”
葉夢覺得一直瞞著大家，心裏挺不好意思。那晚，借著點酒意，她把自己的身世全告訴了大家，連著和顧子淵的那一段。
大夥兒聽了，有的感慨她的身世，有的則憤怒了。
“怎麽會有這樣的姐姐！真他媽不要臉。”美術編輯向來直爽，罵了出來。
“夢夢，歸根究底還是你太老實了，如果我是你，一定把前男友搶回來，再扔掉。我好不了，你們也休想好。現在不是懷孕了嗎，我要是你，我就使計讓她流產。”
大夥兒都轟然而笑，潘姐笑說，“難怪你到今天還單著，你真該學學夢夢，夢夢脾氣多好啊，善良的人總會遇到人來疼。”
美術編輯喝的有點高了，說道，“你不也善良，你老公還不是不要你了。現在世道變了，善良沒用，狠才有用。”
潘姐表情有些掛不住，借去洗手間，跑出了包間。
葉夢不放心她，跟著出去。
潘姐跑到洗手間，竟然哭了。葉夢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辦才好。
“夢夢，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沒用。我在事業上什麽都做得好，像個女強人似的，其實我就像小美說的那樣，很沒用。我和朵朵的爸爸結婚那會兒，我把家裏兩位老人當佛一樣供著，就連腳都是我給他們洗。可就因為我生了女兒，他們每天給我臉色瞧，我還是假裝看不到，繼續孝順他們。也許我真的錯了，太懦弱了。”
葉夢輕拍著她的肩安慰她，“我外婆一直告訴我，善良的人運氣總不會很差。”
“是啊，我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，可事實卻是相反的。”
兩人從洗手間走出來，潘姐忽然叫了起來，“王能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那個叫王能的男人喝的有些多，正是潘姐的前夫。
潘姐氣急敗壞的走過去，質問，“你爸媽都去泰國旅游了，你把朵朵接過去，卻不照顧。”
“放心，家裏有人照顧。”
“誰照顧。”
那人醉醺醺的說，“我老婆，我新老婆。”
潘姐臉都綠了，“你怎麽能讓她單獨帶朵朵呢，難道你不知道，她一直恨我和朵朵嗎？”
“放心吧，再討厭你，也不會對一個孩子動手的。”
潘姐氣得罵道，“你混蛋！如果你無法親自照顧她，就別把她接走。”
“她是我女兒，我高興接就接，有本事跟我打官司啊，我看你能否打贏我。”
那男人吼完就跑回了他的包間。
潘姐氣地掉眼淚，“我們沒離婚時也經常像這樣吵架，我不讓他喝酒，他就天天出來喝酒。每次吵架從來不會主動低頭。”
葉夢安慰，“潘姐，離開了這樣的男人，是你的福氣。”
“是呀，我也一直這樣安慰自己。夢夢，我沒辦法陪你們玩了，我不放心朵朵，我必須去把她接回來，那個女人真的什麽事都做得出來。”
潘姐著急離開，葉夢不放心，便向著陪她一起去。和同事們打了聲招呼，讓她們隨便吃喝。知道這裏是葉夢小叔的，她們便不覺不好意思。
——
葉夢陪著潘姐去了趟她前夫家，在門外就聽到了朵朵在裏頭歇斯底裏的哭聲。葉夢一顆心都揪了起來，何況是一旁的潘姐。潘姐眼淚水嘩的就流了下來。
她們使勁敲門，過了好久，門才開。
那個女人一身厚重的睡衣，葉夢仔細看了看，不如潘姐漂亮，也不如潘姐有氣質。
潘姐一把推開那個女人，跑了進去。朵朵一看到潘姐，哭得更厲害了，跑進了她媽媽的懷抱。
“媽媽，阿姨打我，阿姨打我的臉。”
葉夢看到孩子臉上有鮮明的指印。
她氣得質問，“你怎麽能對一個孩子動手？你還是不是人嗎？”
女人雙手環胸，“你是誰？我們的家事輪到你指手畫腳。她在我家，我是她後媽，我教育孩子怎麽了？”
葉夢還想說些什麽，潘姐攔住了她，“夢夢，我們走。”
潘姐抱著孩子，拉葉夢離開。
那個女人擋住了她們的去路，陰陽怪氣的說道，“去哪兒呢？這裏是你們想來就來，想走就走的，就算走，也把孩子留下，這可是我老公讓我照顧的，人不見了，他找我，我找誰去。”
潘姐執意要帶孩子走，這女人上來搶，葉夢擋住了她。
“潘姐，你先帶朵朵走。”
那女人氣急，用力去推葉夢，推攮中，葉夢重重的跌坐在地上。
潘姐已經走到門邊，又回頭了。
“把孩子留下，我就不報警抓你們。”
潘姐憤憤的看著她。
這時她的前夫也回來了，看到家裏這情景，走到他現任妻子這邊，問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“你前妻來搶女兒。”
王能看向潘姐，“你怎麽回事？不是說好孩子在這邊帶兩天。”
“你看看孩子的臉，這個女人能對一個孩子下手這麽恨，王能，你也就這點出息了。”
王能看到孩子臉上的掌印，眉頭皺了起來，可他並沒有責備他的妻子，只是低低的對她們說，“你們走吧。”
潘姐和葉夢把孩子帶走，那個女人還在罵，王能攔住了她。
回去的路上，孩子哭累了，倒在葉夢懷裏睡著了。
潘姐有些沙啞的聲音說，“夢夢，我準備跟他們打官司，我要爭取孩子的撫養權，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。”
“潘姐，我支持你，如果有我能幫倒忙的地方，一定要告訴我。”
葉夢唯一能想到的是小叔，小叔勢力那麽大，認識的朋友也多。
——
回家以後和葉仲謙說了這事，葉仲謙只說可以介紹一個比較厲害的律師，其他忙幫不上，也不能幫，畢竟是別人的家事，對方還有點背景。
葉夢又失望又擔憂，卻也不能怪小叔。
還有兩天就除夕夜了，葉夢給外婆買了些衣服和補品，打算回麗縣過年。
葉家打了電話過來，讓葉夢回家過年。葉仲謙也收到了相同的電話，都是葉仲銘親自打的。然而，兩個人都沒有同意。
除夕前一天，葉夢開始收拾行李，葉仲謙答應了送她回去。
回麗縣的路上，不知不覺想到前兩次莫紹庭送她回來的情景，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。
“丫頭，你就這樣把我給拋棄了？”
“唔，你明天可以來麗縣，跟我和外婆一起過年。”
“算了，就不打擾你們祖孫二人享受天倫之樂了，我還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吧。”
葉夢想到什麽，說道，“你可以去向家過，我想薇薇肯定很開心。”
葉仲謙一巴掌拍在她頭上。
“回來時別喊我來接你！”
到了麗縣，小叔一直送到她家門口，幫她把東西全部拿下來，跟外婆打了招呼，他才開車離開。
麗縣過年的氣氛可比濱海濃烈多了，家家戶戶張燈結彩，好一番熱鬧景象。
葉夢和外婆也貼上了春聯，可年夜飯只有兩個人吃，總覺得有些落寞。她不敢想像，這麽多年，她每年都在葉家過年，外婆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屋子，該是什麽樣的心情。
她和父親都過來接過外婆，可外婆怎麽都不肯跟他們走，堅持一個人留在麗縣。
兩個人的年夜飯，外婆精心準備了豐盛的晚餐。開飯時，葉夢接到了小叔的電話。那人在那頭哀怨，“我一個人，我一個人過年啊，你個小白眼狼。”
葉夢笑說，“你過來吃飯吧，我和外婆等你。”
“不是開玩笑？”
“認真的。”
外婆把電話接過去，也讓葉仲謙來吃飯。老人家是知道的，葉仲謙對葉夢很好，她自然也是感激的。
他們等了四十分鐘，葉仲謙才過來。滿臉歉意的對外婆說，“讓您久等了。”
“沒事，不嫌棄我這老婆子，來了就好。”
三個人的年夜飯，頓時覺得熱鬧多了。葉仲謙總是逗葉夢，兩人吵吵鬧鬧，卻很溫馨。
“夢夢，紹庭在濱海過年嗎？”
葉夢至今沒告訴外婆她和莫紹庭分手的事，害怕老人家擔心。
葉夢低著頭說，“他回京都了。”
外婆便沒再多說什麽。
吃完飯，葉仲謙去洗碗，葉夢陪著外婆在客廳看春節聯歡晚會，這節目外婆每年都看，每次都還看得很專註，連覆播都不放過。
今年才看到一半，外婆就說，“不看了，年紀大了，身體吃不消了。”
葉夢陪外婆回房，看著外婆睡著，她才出去。
葉仲謙摩拳擦掌，“帶你去看一個好東西。”
他神神秘秘的說著，帶著葉夢來到外面，打開車子後備箱，裏頭全是煙花。
“你，你膽子可真大，煙花放後備箱。”
“十二點的時候再帶你放，到時候你可以許願把你家老莫變回來。”
葉夢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“好好，我的錯，大過年的別跟我生氣，以後再也不提你的傷心事了。”
——
京都莫家，原本以為今年的年夜飯能全家團聚，可莫紹庭一早跑出去，到現在都還沒回來。
“馨兒，你真的不知道你爸爸去哪兒了？”
小丫頭搖頭，“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老爺子悶哼，“那臭小子八成是跑濱海去了，看來我們還真小看那邊那個女人了。”
“爸，紹庭也許只是在賭氣，不願和我們一起吃年夜飯。”
老爺子不再多說什麽。
莫紹庭一早的飛機到了濱海，他知道這樣也許會讓家人對葉夢更有防備，可他控制不住心底的思念，哪怕只是看她一眼就離開。
他先去了盛庭，臥室還和他走時一個樣子，只是她的物品全都消失了，就連浴室裏她的洗漱用品都不見了。
他又輾轉去了她的公寓，好在鑰匙還好用，用鑰匙開了門，地板上積了厚厚的灰塵，好久沒住人的感覺。
他的心頓時拎了起來，這段日子她都住在哪裏？和誰住一起？
他不知道她會在葉家過年，還是回麗縣過年。他抱著試試看的態度，開車到了麗縣。把車子停在村頭，走到她外婆家。
遠遠的站在一棵大樹下，他真的看到了她，正和她小叔在門口擺放煙花。她穿了件雪白的羽絨服，脖子上裹著厚實的圍巾，戴著厚厚的手套。不知是距離的緣故，還是燈光的原因，他覺得她瘦了，好似瘦了很多。
見不到人是想得發瘋，見到了心還是痛，抽痛得厲害。他幾乎控制不住得想上前去抱她。可他不能這麽自私，給她希望又讓她絕望。
曾經犯過的錯不想再犯。
零點的鐘聲敲響，葉仲謙把所有煙花點燃，一瞬間，天空絢爛無比。
“我要許願。”葉夢閉上眼睛，雙手合十，“我希望今年我能把自己嫁出去。不想再被剩下了。”
葉仲謙在她後腦勺拍了一下，“幼稚！”
煙花燃放完，葉仲謙很認真的對她說了句，“丫頭，新年快樂，新的一年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。”
葉夢伸手抱住他，“小叔，能不能借你肩膀靠一會兒，我又想哭了。”
“傻丫頭。”
“我想他，沒當這個時候我就很想他。”
葉仲謙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個人影，並沒有告訴葉夢。
——
那晚，葉仲謙哄葉夢睡著後才離開。
那個人影還在，他直接走了過去，“人都來了，為什麽不過去看看她。”
莫紹庭靠在樹幹上，不說話。
“要抽煙嗎？”
葉仲謙遞上一根煙，莫紹庭沒接。
“你的難處說說吧，確實是不得已，我就不對你動手，否則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”
莫紹庭的聲音低沈而悠遠，“我曾經有個女朋友，我們在一起很多很多年，我的家人始終不同意，可我依然堅持和她在一起。在我們決定不顧家裏的反對，邁向人生新階段時，我的家人突然就同意了。他們讓我把人帶回去，我天真的相信了他們，也這樣做了。只是一頓飯的時間，我們雙雙被下了藥。”
莫紹庭說到這裏，吸了口氣。
“第二天醒來時，我光著身子和別的女人躺在一張床上，而她捉奸在床。我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，可我確實因為酒勁因為藥效，碰了那個女人。我女朋友沒有怪我，我們也沒有因此分手，我們繼續反抗家人。可突然的一天，那個女人懷孕了，我必須對她負責。那個時候，我女朋友選擇了分手。”
葉仲謙聽到這裏，猛吸了口煙。
“我娶了那個女人，對她負責。我後來才知道，我女朋友那個時候也懷孕了，我的家人知道，我全然不知。他們用孩子逼迫我女朋友，結果卻出爾反爾。在我和那個女人結婚的那天，我的家人把我女朋友送進了手術室，強行打掉了她腹中的胎兒。從那以後，她徹底離開了我的世界，我再也沒見過她。”
葉仲謙以為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。可是沒有。
“我帶著那個女人到了濱海，孩子順利的生了下來。可是沒過多久，她換白血病離開了人事。又過了不久，孩子檢查出也患有白血病。在進行骨髓配對時，我才知道這孩子不是我親生的。多諷刺啊，我自己的孩子被他們打掉了，我卻一直在照顧別人的孩子。”
葉仲謙也苦笑，“為什麽一直撫養那孩子？”
“她是無辜的。”
“孩子的父親找到了嗎？”
莫紹庭搖頭，“找不到，這些年我發了瘋似的在找，想盡了一切可能的辦法，展開地毯式尋找，什麽法子都試過了，還是找不到。”
“找出來你會打他一頓嗎？”
莫紹庭淡笑，“我只想知道他的骨髓和孩子能不能配對！”
“你的家人，那個女人的家人，他們都知道真相嗎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永遠不會讓他們知道。他們知道了，孩子就不再是我的了。”
“我他媽的想揍人！”葉仲謙一拳捶在樹幹上。
“我想你的家人也不會同意你和夢夢在一起吧？今天為什麽回來？”
“想她，想看看她，遠遠的看一眼都覺得心裏舒服了很多。”
“她睡著了，睡得很熟，你進去看看她吧。”
莫紹庭搖頭，“我怕她一醒過來我就走不了了。”
“那又怎樣？你怎麽就知道她不願和你一起面對？也許那看不到的未來，只要有你在身邊，她並不畏懼呢？”
“我怕有一天，她也會從我的視線消失，再也找不到她。”
“千方百計從京都來到這裏，就這樣遠遠的看一眼，你滿足嗎？”
經葉仲謙再三勸說，莫紹庭進了屋，上了樓。
葉夢的房間裏，還是那張小床，她只露出一張粉嫩嫩的臉，睡得很安詳。
他走到床邊坐下，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，動作不敢太大。他又俯身在她額頭輕輕印上一吻。接著不敢再有任何動作，就這樣坐在床上看著她，直到天明。
葉夢醒來以後渾然不知。
——
她只在麗縣待了兩天，大年初三就回了濱海，陪著潘姐研究案子的事。她回了自己的公寓，公寓裏幹幹凈凈，一塵不染，不像是久沒住人的樣子。心下頓時有了個年頭，她不敢往下想。
和潘姐一起見了小叔介紹的律師，很有名的離婚律師。可律師說了，“這案子很難打，最好能和對方和解。”
“和解不可能，他現在的妻子沒有生育能力，兩個老人很想把孩子要過去。”
“和你前夫比，你完全沒優勢。既不能像他那樣給孩子富足的生活，也不能像他那樣給孩子完整幸福的家庭。”
潘姐很激動，“那個女人打我女兒，那怎麽能算是幸福的家庭。”
“可你有證據嗎？法庭是講究證據的。”
“那怎麽辦？沒有贏的可能嗎？”
“比較困難。”
潘姐不信任這位律師，找了幾家律師事務所，都得到了相同的答覆。
葉夢只好又去求助葉仲謙，對著他撒嬌，“小叔，你就幫幫我同事吧，你的舉手之勞，能拯救一個可憐的孩子。你不知道那個後媽多兇，把孩子的臉都打腫了。我去攔她，她還把我推倒在地，骨頭都摔疼了，疼了好多天。”
“這樣啊，那我想想辦法。”
葉仲謙後來一打聽，那個殘忍後媽家和葉家還有些來往，他出面斷然是不可以的。他想到莫紹庭，給他打電話，無比誇張的說，“前段時間葉夢被人打了。”
“你說什麽？被誰打了？你怎麽才告訴我？”
“我也是才知道的。”
葉仲謙不無誇張的把事情詳細的描述了一遍。
那頭低沈的聲音回道，“我知道了，我會處理的。”
葉夢和潘姐正在為案子一籌莫展的時候，突然傳出消息，那女人的父親被調查，情形很嚴重。
王能也打了電話來說，案子的事晚些再說，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。
葉夢猜想這個時候後媽應該不會再來找茬了，暫時放了心，一邊又在努力搜集證據。
她以為是葉仲謙出了力，打電話去感激他，“小叔，謝謝你，你太能幹了。”
“這次我可沒幫上你。”
“好了，幫就幫了，看你那別扭樣。”
“夢夢，其實是……”
葉仲謙到嘴邊的話還是吞了下去。
葉夢問，“其實什麽？”
“其實你應該請我吃飯。”
葉夢笑出聲，“應該的，應該的，您想吃什麽，我請。”
“不如你親自做頓飯給我吃吧，我也沒什麽要求，炒一葷一素，再來個湯。”
“好，就這麽說定了。”
葉夢去菜場買了菜，直接去他的公寓做，他的公寓設備齊全些。
葉夢一邊看著電腦上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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